乡村有不一样的乡土叙事风景。 视觉中国供图
诗人吴作歆,根植生于潮州,于南而发轫于广州,乡土叙事是根植一名典型的南方诗人。在领略过繁华都市生活的于南同时,他也曾作为一名广东省扶贫工作队的乡土叙事队员,在广东省韶关市乳源瑶族自治县洛阳镇白竹村驻村扶贫工作过三年,根植目睹了底层贫困人民真实的于南生活景象。在繁华城市与贫困山村之间,乡土叙事在虚幻理想与残酷现实之间,根植在快节奏社会与慢节奏过往之间,于南吴作歆用诗歌的乡土叙事语言,将其成长历程中的所见所闻所得展示在我们面前。
自称与诗坛始终保持着“若即若离”关系的吴作歆,选择了一种“低处”的写作和生活方式,最终成就了《低处》这部诗集,这更是他二十余年写作生涯的自我梳理。“他坐在低处,而灵魂在高处/他与灵魂之间,隔着稀薄的阳光”(吴作歆:《低处》,长江文艺出版社),在这部诗集里,吴作歆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,创作了一系列让人耳目一新的乡土叙事诗,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乡村叙事的诗歌样本。
吴作歆的诗歌是从中国社会历史现场所生产出来的,是一种个人化的历史性写作,其诗歌叙事有着一种特殊的悲悯情怀,其背后的人文关怀精神是根植于南方的广袤土地之上,对于洞悉时代风貌,特别是岭南农村的时代风貌有着不小的帮助。在他的乡土叙事诗中,我们总体可以得出以下几个关键词:底层百姓、自然生态及乡土社会。他的诗围绕着底层人民的生活进行抒写,是“底层人民”的诗,是实践于中国社会“脱贫攻坚战”现实背景的诗,也是具体展现岭南农村时代风貌的诗。
第一,底层关怀。正如胡良桂提到的:“我们的文学作品可以去关注下层、关注普通百姓、关注弱势群体,去写他们的生老病死,写他们的悲欢离合,这自然充满人文关怀。”(胡良桂:《新人文精神与近三十年中国文学的走向》),吴作歆的诗也自然呈现出了这种“底层关怀”。吴作歆的乡土叙事诗展现的是白竹村底层人民的生活,讲的是他们现实的无奈,讲的也是他们未来的向往。他在白竹村有着三年的驻扎经历,而这三年的驻扎经历又外化为他的诗歌创作素材。作为一个人文知识分子,他以一种谦逊客观的姿态,诗意又真实地将白竹村的社会历史现场刻画出来。无论是乡村的人(《砍柴》《苦难》《一个五保户之死》《牛丢了》),还是乡村的景(《立冬》《梅雨》《霜冻》《雨后》),或者是乡村的事(《白竹村纪事》),这些都在他的诗里。这是吴作歆“低处”的生活和写作方式的具体实践,正是由于他将身躯放低,将视线放低,将手中的笔放低,我们读者才得以了解,在经济强盛的岭南地区,原来还存在着这样的需要帮扶的底层人民。他让我们认识到,即使在经济第一大省的广东,乡村振兴仍然有其时代性、必要性和紧迫性。
第二,自然关怀。随着中国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推进,城市的板块扩张得越来越大,诗意的自然景观似乎在我们的记忆中愈发模糊。但在吴作歆的诗歌中,通过大量自然意象的运用,他将美丽的自然,和谐的乡土生活展现给了我们读者,引导我们对新时代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深度思考。在他的乡土叙事诗歌中,一面是底层人民急于摆脱的贫困现实,一面是纯净且清新的自然,两方面的相互结合促成了这样一番景象:当我们从苦闷的现实之中脱离出来,进入纯净的自然之时,仿佛得到了一种洗涤和忘却,人与社会的紧张关系得以重新调整。如在《梅雨》一诗中:水鸭躲在草丛里,远离/忙碌的工作和贫穷的日子//昨晚又一个卧床多年的老人/离开人间,像梅雨中的一缕青烟。自然与社会现实构成了一种恰如其分的融合。在忙碌的现实之中,仍有一只水鸭在自由地游动;卧床多年的老人无奈离去,梅雨中的一缕青烟成了唯一的慰藉。在自然中,诗人的灵魂得到了洗礼,也由此体会出了生活的乐趣。吴作歆的自然世界丰富多彩,有花鸟鱼虫,有日月星华,也有四季时令,相对完整的乡土诗歌意象系统唤醒了每一位读者心中的自然记忆,一定程度上修复了在市场经济建设中人与自然之间相对冲突的关系。这就是他诗歌中的自然关怀。
第三,历史关怀。作为一名扶贫工作者在开展扶贫工作的同时,吴作歆可以说是中国乡村社会历史变迁的真实参与者。他的笔调是那样地冷静,如同一位记者将手中的话筒举向了被采访者,让那片土地及那片土地的人来亲身讲诉他们的命运,从而让听众来进行思考。但另一方面,生活总得继续,未来总可以改变。请看《白竹村纪事》:“多年以后,在夕阳的余晖中/白竹村将从我的灵魂中再次醒来:/辽阔的爱在田野中奔跑/大自然的河流淌过儿时的梦想/种子在晨曦中苏醒/水稻、花生和长角豆/沿着生命的轨迹生长/茄子、玉米和西红柿/组成瓜果飘香的乐园/潜水的鱼和扑腾的鸡/追逐着无拘无束的光影/农民在巡视菜园/像在巡视列队的士兵/狗的吠声来自天国/像最耀眼的一束光线/把整个白竹村照亮。”在这段文字中,无不寄予着诗人对于乡土社会未来的美好展望。白竹村的一切温暖了诗人,他也希望未来有一束光线能照向这片土地。这是一位扶贫工作者、一位诗人、一位教育工作者对于当代中国社会历史的关怀。
【作者】刘雨濠
【来源】南方农村报
(作者:新闻中心)